第111章 假千金是公主九_女配的打脸日常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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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假千金是公主九

  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,天气已然不像以往般炎热。窗外阳光明媚,不见蝉音,树枝被风一吹,枝条依依晃动,送来阵阵清香。

  云月玺正在铺子中和胡归户一起核对账目,云月玺本不识字,但是胡归户慢慢给她说账本上的字样,她也就记住了,如今看个账本没大问题。

  他们正在核对时,便听得外面有些吵嚷声,一个高亢的男声道:“文昌侯夫人、小姐到——”

  云月玺和胡归户对视一眼,把账本锁好,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。

  两顶软轿一前一后停下,上面下来一个眼睛狭长、紧抿双唇的貌美妇人,她脖子上有些细纹,被一个婆子搀扶着,那双手倒是保养得非常好,身后的云朝阳面如彩霞,刻意收了那股子飞扬跋扈的劲儿,显得有些木。

  云月玺看着她们,知这二人来者不善。

  真可笑,原身在侯府吃了她们那么多苦,受了这么大的罪,最后这两母女反倒一副被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,死死纠缠。

  胡归户本有一丝紧张,他朝云月玺看了一眼,发现她虽纤弱,但是盈盈的眸子直视外面,并没有一丝躲避害怕。

  胡归户忽而就放松下来,他怕什么呢?

  侯夫人再如何,也只有深宅妇人的手段,她之前陷害自己,仗的不过是侯府的势,之后抹黑云月玺,也是深宅惯用的抹黑名声那一套,翻来覆去就用这么个招数,而云月玺的反击则不然,胡归户虽不敢揣测她了解当权者不喜欢那条律例,会拿文昌侯府开刀,但是,因为云月玺的动作,文昌侯府阖府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是不争的事实。

  文昌侯府的婆子对着云月玺的铺子喊道:“夫人小姐到了,还不出来迎接?!”

  “玲珑,勿要如此。”侯夫人似是教训那婆子,“月玺也是被我养大的孩子,算是你半个主子,你怎能对她如此无礼?何况,咱们出了府门,你那些高高在上的架子,在府里摆摆也就罢了。”

  婆子不敢多言,侯夫人端着和善的笑,竟真像是个慈眉善目的菩萨。

  侯夫人惯会作戏,就连四周对她本有不满的百姓,见状也嘀咕,觉得传言有所不符。

  云月玺看着侯夫人没说话,表现得格外生疏。

  她没有和侯夫人做出那等母女团圆的景象,围观的百姓也不敢断定她们之间的关系。

  侯夫人哀叹一声,上前几步,想拉着云月玺的手,被云月玺躲开。

  侯夫人心下尴尬,按理来说,云月玺是不会这么抵触她的,她养大了她,在她刚回府那两年,她以为她是骄阳,也抱着她睡过觉。

  之后,云月玺身份泄露,她彻底厌了这个害她女儿的女子,让全府都不给她好脸色,她还跑来找自己求安慰。

  侯夫人捻着佛珠,心下一叹,羁鸟恋旧林、池鱼思故渊,这鸟儿对母亲的依赖、喜爱之情,怎可能是说散就散的,她现在别扭冷漠,只是或许被她之前的冷待和骄阳的纠缠伤了心,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,能知晓什么厉害,自己哄几句也就罢了。

  侯夫人抹抹泪:“我的儿,你这些日子辛苦了,一个女子支撑这么大个铺子,母亲都心疼你。前些日子的事情,母亲都听说了,是骄阳的错,也是几个嚼舌根的丫鬟不知天高地厚,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。”

  她向身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,那婆子朝后面道:“带上来。”

  几个婆子立即带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上来,正是那天的翠枝和绿袖,两个丫鬟身上伤痕累累,鼻青脸肿,看起来极为凄惨。

  侯夫人厉声道:“便是这两个蹄子妖言惑众,拿些听来的谣言糊弄小姐,我的儿,你也清楚骄阳,她回京那么久,虽说天真烂漫了些,又何曾有过狠毒之举?都是这两个丫鬟,仗着小姐单纯,便撺掇了她。骄阳呢,是她耳根子软,不辨是非,母亲也责罚了她,若是月玺你还不解气,母亲这就为你出气。”

  侯夫人见云月玺无动于衷,命人道:“打!”

  这两个丫鬟都是卖了身给文昌侯府的,他们的确能责罚,当即有婆子拿着细长的棍子,一下下朝翠枝二人身上打去。

  那二人跪在街上,棍子一下下抽打在她们身上,她们声声哭号:“错了,月玺小姐,我们错了!”

  “您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们吧,我们当时猪油蒙心,月玺小姐,您要是不原谅我们,我们会被打死的。”

  那责打她们的婆子抹了下眼泪,一副不忍再打又不得不打的模样,喝道:“谁让你们求饶的?你们自己做了那龌龊事,便是被打死也活该。”

  围观百姓都有些看不下去,这娇滴滴的姑娘,犯了错罚了也便罢了,真要打死不成?

  有某些人便望着云月玺,认为她有些铁石心肠。

  这时候,云骄阳眼中蓄着泪,她哭不出来,但是思及侯夫人的吩咐,生生用帕子遮住手,以手掐自己的胳膊,吃了痛才哭出来。

  “母亲,求你让人别打了,她们都是我的丫鬟,伺候了我这么久。”云骄阳泪意涟涟,“母亲,我已经知错了。”

  侯夫人冷着脸:“别给我说,给月玺说,你之前做出那等混账事时,怎么没哭?”

  云骄阳便又哭着对云月玺道:“月玺,算我错了,我当时只是气不过,我没有要断你的生路,我想的是哪怕我砸了你的铺子,母亲也会接济你,我没想过真要害你,我只是太生气了,如今,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,随便你惩罚我,你放过翠枝和绿袖吧,她们伺候我那么久,我不忍心。”

  云骄阳这番唱念做打,什么水平也不需要有,只要眼泪和表现出所谓的善良。

  她们一行人人多势众,你一言我一嘴,竟硬生生地模糊了焦点,好像翠枝和绿袖被打,真是云月玺的错一样。

  云骄阳也从那个张扬跋扈的侯府千金变成了一个虽有小错,但是体恤下人的形象,云月玺则变成了斤斤计较、铁石心肠的人。

  云骄阳听到围观百姓说什么“她年纪也还小,看起来不像那么坏”,“侯府千金,没点骄纵脾气也不正常”。

  她压住心里的喜意,只觉还是母亲高明!示示弱,不就什么都有了?

  云骄阳得了甜头,更是道:“月玺,你无论怎么责罚我,怎么打我都好,只要你原谅翠枝和绿袖……”

  她抽抽噎噎,话还没落完,就听到云月玺斩钉截铁的声音:“好。”

  云骄阳连抽噎都被吓回去了,这是什么意思?母亲不是说,她只用这么说说,不会被真打吗?要是云月玺真的打她,还想不想要名声了?

  云月玺看她的表情,缓慢朗声道:“你说,让我打你,我就原谅翠枝和绿袖,我答应了。”

  “那日,是你指使那两名丫鬟拆我铺子,罪魁祸首是你,我可从没说要惩罚那两名丫鬟,我一直不原谅的是你,现在,你说让我打你,那我答应了。”云月玺看着云骄阳惊诧的脸,“你那么想救翠枝和绿袖,现在,我成全你,看你这样子,你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要救丫鬟,实则完全不想吧。”

  云月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,云骄阳被赶鸭子上架,只能道:“当然不是,我……”

  侯夫人见现下状况不好,忙道:“月玺,你别这样……你一个女儿家,将来要嫁人的,你这般泼辣怎么嫁人?”

  云月玺丝毫不退缩:“夫人,我只是个商人,商人不泼辣些,没法生存,夫人要的面子,是对你们公侯之家的小姐来说,对我而言,我铺子的首饰质量上乘,别人来买我的首饰,不是来买我的性子,我愿意泼辣。”

  侯夫人一愣,想来,她接触的都是些要脸的小姐,云月玺这样的,她从没见过。

  明明生得眼似春华,怎么是这般的滚刀肉。

  围观百姓也暗暗点头,对,他们买这个漂亮老板娘的首饰,的确不在意老板娘的性格,不过,看老板娘性子一向柔柔弱弱,文文静静,现在凶悍起来,倒也让人生不起恶感。

  她说得没错,冤有头债有主,要打打那个小姐,不关丫鬟的事。

  云骄阳没察觉到百姓对云月玺的恶感,更是心底不服,母亲说得对,云月玺就是长了副狐狸精的长相,之前引得宋世子为她心醉神迷,宋世子现在都不大待见她,现在也是,这些人当初那么诋毁她,怎么到了云月玺铁石心肠的时候,他们就不出言指责了?

  他们就是被云月玺那张柔弱的脸给骗了!

  云骄阳正暗恨,云月玺已经走到她面前,冷着脸再度确认一句:“你说愿意自己被打,也要救你的丫鬟,因为你善良,对不对?”

  “……”云骄阳再蠢,现在也知道该说对,何况还有侯夫人对她疯狂使眼色,让她忍一时之气。

  云骄阳憋闷道:“对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她便被云月玺狠狠扇了一耳光,云月玺手上戴着一枚玉戒,扇过去时,玉戒硌在云骄阳面上,她的脸当即红了起来。

  云骄阳头脑一热,在众目睽睽下被掌掴的难堪让她双颊发烫,恨不得当即钻进地里去。

  可是,她还在强忍,母亲说的,人天生同情弱者,厌恶施恶者,现在云月玺打她越狠,之后,别人就会厌恶她。

  云月玺扇了一耳光不够,凑到云骄阳耳边,一改之前的柔弱、受害者形象,反而压低声音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名声要毁了,而你能踩着我翻身?你永远不可能翻身,你不会被封为郡主,在京城地位已定,在圣旨下达的那刻,你就已经输了。”

  云骄阳听她如此说话,更是气怒,只是强憋着。

  没料到,云月玺又扇了她一耳光,她的发饰都被扇歪了:“你被你母亲骗了,你是想挽回名声嫁给宋世子对吧,这怎么可能?以宋世子的门楣,他怎么会娶一个被商户女当街掌掴的小姐?他丢得起那个脸吗?你看看,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丑态。”

  云月玺一点一滴冲击云骄阳的心防,侯夫人那种人,脸皮极厚,她为什么要去找侯夫人?当然是让最弱的云骄阳露出马脚,才更简单。

  云月玺再飞快扇了云骄阳两个耳光,同时小声道:“宋世子一直青睐我,你又不是不知道,他是我的。”

  云骄阳的眼陡然睁大,挨了这么多打,还要被云月玺奚落。

  她彻底忍不住,再也顾不得母亲的嘱咐,推开云月玺:“你以为你是什么贱婢?你给我提鞋都不配,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商人,宋世子是我的!”

  所有人闻听此言,全部大惊失色。

  围观百姓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当街说哪个男人是她的,这,当真是匪夷所思。

  侯夫人也吓了一跳,顾不得疼云骄阳,当机立断:“堵住她的嘴!”

  云骄阳被侯夫人溺爱惯了,现在见她不帮自己,还要堵自己的嘴,更认为云月玺说的是对的,她被母亲害了!

  “母亲!”云骄阳挥开那些冲上来的婆子,婆子们知道她是夫人的心头肉,又知道她一向记仇,如何敢用力,竟然一个都没奈何她,云骄阳道,“母亲,你明明说我给那两个贱丫鬟求情不会被打,那两个贱丫鬟害我一辈子都成不了郡主,我为什么要给她们求情啊?现在我被她当街打了,哪家好人家会要我?”

  云骄阳责怪侯夫人,侯夫人一时气得发抖,

  她的女儿怎么这么蠢?谁会蠢到当街说哪个好人家要她,她就这么愁嫁?

  确实,因为云骄阳到了说亲的年纪,侯夫人一直会对她说让她抓住宋世子,宋世子门楣高,嫁过去便会一直享福,但是,侯夫人也没想到云骄阳会蠢到这份儿上,她如何能这么装不住话?

  侯夫人颤着手:“还不把这个逆女的嘴给我堵上?”

  一旁的婆子们也吓到了,慌忙把身上的汗巾揉成一团,酸臭的汗巾当即堵了云骄阳一嘴。

  云骄阳差点生生呕出来,被人抓着手。

  侯夫人眼前发晕,她遭逢此变,周围百姓看侯府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耍猴的。

  嘴上说着善良、舍不得丫鬟受苦,自己发作起来,倒忍不住一口一个贱丫鬟。

  要不说还是这些官老爷会作戏呢。

  侯夫人心知必定是云月玺说了什么刺激云骄阳的话,她狠狠握紧佛珠,骄阳倒下了,她不能自乱阵脚。

  侯夫人生生忍了气:“骄阳这些日子被侯爷管教得有些厉害,说话没个轻重。”

  她仍装出一副慈母样子,让人把银票端上来:“月玺,这是母亲的一点心意,你开这个铺子也不容易,这银两算是母亲给你的。”

  云月玺摇头,不收这银两。

  侯夫人勉力笑道:“你就收下吧,月玺,小时候你和母亲最好了,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,就当母亲资助你开这铺子,等你之后宽裕了,还给母亲也成。”

  侯夫人这是生生要云月玺收下银两,收下之后,云骄阳之前说的云月玺占了侯府便宜不就是真的了?

  她那骄阳,就是没点城府,做事前不知道先随便找个借口塞云月玺点东西,冒冒然打上门去,不是打草惊蛇吗?

  侯夫人今日当着众人的面送钱,云月玺不收,她也坐稳了对云月玺好的形象,云月玺收,以后她就可以挟制云月玺了。

  没料到,云月玺面无表情地看了银票几眼,极美的眼在一瞬间发红,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留下。

  侯夫人没料到她说哭就哭,只觉有什么东西偏离了自己的谋划。

  云月玺声音微哑:“夫人,你是要给我这么多年在侯府做活的工钱吗?”

  她眼中如聚着星子,星子徜徉在水底,一哭便能使人肝肠寸断,以往一直坚强着的人哭起来,杀伤力非常大,至少,周围的百姓们都没见到云月玺哭过。

  他们私下里都说,那个老板娘长了副美人面,实则是铁娘子

  怎么现在就哭成这副模样?一时,所有人都揪紧心,连胡归户都忍不住,去取来锦帕递给云月玺,他想,要是娇娥在这儿,指不定得多心疼。

  侯夫人见事不对,但也不能不问,她柔声:“月玺,你怎么了?什么工钱,那是母亲之前为了锻炼你,母亲对你的疼爱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

  她假装嗔怪道:“要是一点小事,你就不顾母亲对你的抚养之恩,那母亲可是白活了!”

  云月玺泣着:“夫人,你何必同我虚与委蛇?我之前没见过世面,你让我七八岁时便洗衣、扫地、收拾屋子,我要伺候全府的下人,为什么不是伺候府中的少爷老爷?你说那是因为我狐媚,不能被别人看到。我哪里知道狐媚两个字,等你为了云骄阳的婚事,要利用我时,你又一口一个女儿,我从小被你当狗一样使唤大,我没念过书,你比我大这么多,我被你骗了,真以为你是爱我。”

  “我后来出了府,开了铺子,见了那么多人,我才知道,你根本没把我当女儿,你把我当傻子,当奴仆,就连奴仆都在你的授意下能欺负我。”云月玺把侯夫人用的苦肉计,原封不动地还给她,“我被你抱回去享了两年的福,那也是你认错了我,你为何如此对我?就连现在都不放过我,我的肉和血就那么好喝,你一个侯府夫人,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?”

  侯夫人被她说得头皮发麻:“你不要胡说,我现在哪里在吸你血?”

  云月玺哭得更厉害,幸好她一直练习,否则现在一定结巴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我辛辛苦苦开了铺子,白手起家一无所有时,夫人在全城传我贪图富贵,等我的铺子开起来了,夫人又拿钱说来助我,这时候你助我什么?不是贪着那点子利吗?我要是拒绝,别人不说我不顾念抚养之恩?”云月玺哭得肩膀颤抖,“可是你哪里对我有抚养之恩,便是当初没人领我,官府领了我,我也不会七八岁便做活,是,侯府全是夫人说了算,哪怕我这双手粗如老妪,夫人也可以让府上的人说没有这回事儿。我人单力薄,斗不过夫人和侯府,想来,夫人要我死,我死便是了,我死后,夫人再拿我的血肉去,和贵千金尝尝是不是熟悉的味儿。”

  云月玺哭完,便作势要去撞柱。

  她身边就是胡归户,胡归户紧紧拦住她。

  侯夫人已经完全被这个阵仗给吓住了,这么多人面前,云月玺说撞柱就撞柱?传出去,岂不是说她逼死了她?

  侯夫人道:“你、你别吓我,没有人要害你。我堂堂诰命夫人,怎会害你?”

  云月玺不听,被胡归户死死拦住,胡归户目眦欲裂,扭头望着侯夫人,再忍不住,怒喝道:“侯夫人,你还敢狡辩?”

  “诸位乡亲父老,我便是侯府云小姐的养父,昔日,我也是个大商贾,将云小姐养大,锦衣玉食没亏待过她。”

 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反转,这掌柜的是云骄阳的养父?

  怎么没见云骄阳叫他一声?他锦衣玉食养着他,一句好话换不回来?当即有人讨论起来。

  “大家莫慌,云骄阳和侯夫人装作不认识我,我已经习惯。”他道,“我当初养大云骄阳,也不是图她什么好,但是,之后云骄阳被侯府要回去,侯夫人当时拿了些银票给我,我们推拒不得,便收下了,之后,便有官兵来抓我们,说我窃了侯府银两!”

  “我只说是侯夫人送我的,侯夫人咬死不认,之后,我便被关了起来,就连商铺也出了其余事情,全被关闭。我妻子散尽家财,才救了我出来,侯夫人,你对养大云骄阳的我们,尚且如此,你又怎会不想害月玺呢?你看看她这双手,不是你害过她的证明?”

  侯夫人被说得面色发白,只想离开,但周围的百姓将她们的轿子围得水泄不通,竟是半点也不肯让。

  胡归户道:“那件事情,因为侯府家大业大,我等小民不敢再告冤状,只忍了下来,没想到,今日你仍然不知悔改!你认为月玺吃了你的饭便是你的恩情?诸位,如今请个仆从一个月多少工钱,还要提供吃住,月玺吃的,不是她做活换来的?你算哪门子抚养,好好的女孩儿被你磋磨成这样,我要是她亲生父母,我必不饶你这蛇蝎夫人!”

  侯夫人被骂了这么多句,涵养也快维持不住:“你,你竟敢污蔑本朝诰命!来人,拉下去!”

  她还从未被指着鼻子骂过,侯夫人的官威显露出来,此时,早已群情激愤。

  已经有人在往里推搡:“是要当众杀人了?”

  “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?欺负孤女商户,就这么算了吗?”

  所有人都恨不得生生吞了侯夫人,侯夫人从未碰到那么大规模的民怨,哪怕她心态再好,此刻也已经脚软。

  已经有人偷偷摸摸往侯夫人的轿子扔些菜叶,菜叶还是新鲜的,看样子本是带回去做饭的。

  “刁民、刁民……”侯夫人哆嗦着嘴唇,已然想回侯府。

  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:“刁民?是你自己养尊处优惯了,你不反思自己有多刁,还怪到百姓头上?”

  安南王妃头戴花冠,她的轿子分开众人,从外面进来。

  侯夫人没想到会碰上安南王妃,安南王妃已经道:“别再给朝廷丢人现眼了,文昌侯现在焦头烂额,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作威作福?你的所作所为,本妃必定差人告知文昌侯。”

  侯夫人讷讷:“王妃……”

  安南王妃已然不给她眼色,有王妃在,侯夫人趁机灰溜溜离开。

  她惊魂甫定地坐上轿子,刚才,她差点以为她要被百姓生撕了。

  “玲珑。”侯夫人让一个婆子上轿陪她,她顺了好久的气,才道:“我小看那个贱蹄子了,今日,她分明是先激怒骄阳,破我们的苦肉计,之后,她再示弱,在众人面前用了苦肉计,她那么在乎她那个铺子,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寻死?”

  婆子苦了脸:“夫人,你何必跟她斗?她再厉害,一辈子也是个商户,你眼不见心不烦也就过去了。”

  侯夫人道:“你懂什么?本来,她好好地让骄阳踩着她的名声也就罢了,她又不是贵女圈中人,名声差点有何干系?她非要破坏我的计划,现在,更是害得我和骄阳这般……”

  “我堂堂侯府女主人,收拾她一个小丫头,我还要瞻前顾后?她那般的,哪年侯府不死上两三个。”侯夫人道,“当初侯爷新纳的小妾,也是那般貌美,侯爷也爱重,不一样被我杀了,她以为她是谁?”

  婆子见侯夫人仍执迷不悟,也不敢再劝。

  侯夫人和云骄阳也算是一脉相承,一味自私、记仇,不讲道理。

  侯夫人道:“是我小看了她,她能短短时间开这么个铺子,倒确实有点东西,骄阳和我几次出手,都没成功,幸而,她再如何,也有过不去的弱点。”

  婆子道:“夫人的意思是?”

  侯夫人言:“我找的那两个人,今夜便叫她们行动。玲珑,你可不知道,这世上,父母要么是你一辈子的庇佑,要么就是你一辈子的拖累,她不是要找亲生父母吗?我就给她一对亲生父母,到时候,只要有了他们,她不管是龙是凤,都得给我盘着!”

  婆子倒吸一口凉气,哪怕是她,也感受到了侯夫人的狠辣。

  一对吸血的父母碰上一个渴望父母之爱的女孩儿,她的一生,注定了打落牙齿和血咽,眼泪从不断绝,过得比黄莲还苦。

  侯夫人道:“玲珑,你觉得我这计策如何?”

  婆子口不对心道:“夫人英明。”

  另一边,云月玺哭得眼都肿了,她双眼快肿成核桃,旁边的人安慰她,她也颇觉不好意思。

  安南王妃本是来买首饰的,那套“红鸾双舞”非常美,她见了也心动,还带了宫里的嬷嬷来,预备给太后也挑一套。

  宫里的东西好是好,但都一模一样,赶制的款式永远没什么新意,太后也腻味。

  安南王妃不想云月玺累着,也不想太后失望,快速挑了一套图纸定制。

  她安慰云月玺后坐轿离开,但是,她身旁的嬷嬷想了想,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:“王妃,您可有觉得,那姑娘尤其像一个人?”

  安南王妃笑了笑:“我一直也这么觉得,但偏偏想不起来是谁……”

  “你是说?太后?”安南王妃捂住嘴,那嬷嬷伺候太后这么久,安南王妃虽和太后亲睦,但也不能常进宫。

  嬷嬷道:“我今日见她那哭红的眼,那股子娇态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……生生和太后年轻时一样,先帝在时,太后若在他面前哭,便是这副模样!”

  嬷嬷想到一个可能:“王妃,这女孩儿是谁家的?”

  安南王妃显然也猜到了那个可能性,道:“她是孤女,一直在找她亲父母!”

  “苍天有眼,苍天有眼!”婆子止不住地念道,安南王妃起身:“我这就去找她来进宫?”

  “王妃不可。”嬷嬷阻道,“王妃许是不知道,太后虽每次见你都高兴,但是没你在,不知叹了多少气,流了多少泪,陛下虽心疼太后,却也没法子,太后这是太挂念小公主了。”

  “只怕,如果不是的话,太后的心情大喜大悲,她如何受得住?”嬷嬷道,“请王妃先帮忙照看那个姑娘,老奴回去给太后说此事,让她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
  “好,嬷嬷考虑周详。”安南王妃压抑着心中的激动,如果那真是小公主,太后和陛下这辈子的心结都能解了。

  那嬷嬷一刻不停,往宫中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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