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页_夫人她很暖很甜+番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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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圣人站在李夫人身前,低垂的视线之下只能看见一双金线腾龙,缀着东珠的御靴:“皇姐对裴相重情,却对朕寡意。明明幼时与朕亲密无比,朕对瑾瑜夸下寥寥几句,皇姐也要对他不假辞色,避如蛇蝎。”

  李夫人衣袖掩盖下的手指渐渐攥紧,额上滑落冷汗:“陛下,我并未对瑾瑜有任何偏见……”

  圣人轻叹。

  “朕看见瑾瑜,便想到了朕幼时与皇姐之间……当年朕还不是太子,在众皇子之间默默无闻,是长在先太后膝下的皇姐护了朕十年,皇姐突闻身世后,却对朕避之不及。”

  他已经是大秦至高无上的帝王,是天下九州无可置疑的共主,年少时的失望和不甘却让他红了眼,不复丝毫冷静。

  “几十年了,皇姐能否告诉朕,你当年在逃避什么?”

  “皇姐能否告诉朕,为何瑾瑜自灾乱中好不容易回来,皇姐却对他如此冷漠?”

  李怜晴避了三十年,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
  早已按下的恐惧又爬上心头,她闭上眼睛,终于肯对它妥协:“陛下……我愧对瑾瑜。”

  圣人眸子微颤。

  李怜晴缓缓地,将从未展露的伤口一字一句,对这位名义上的弟弟讲出:“我发现裴鸿煊如此爱重那莫家女的时候,已经身怀有孕。”

  “那时多么心高气傲啊,负气出走却没盼来他接我,是在孤立无援的荒郊野岭,一个人孤零零地生下了瑾瑜。我明明是天家的公主,幕天席地,毫无尊严地去闯鬼门关的时候,他和那个女人在……”

  她闭着眼,视线之中全是昏暗的血红。

  圣人手上渐渐现了青筋。

  李怜晴甚至还轻轻地,淡淡地笑了一下。

  “那孩子……很像陛下。”

  她语气轻缓得像在做梦:“是还未成为太子的陛下,那沉默的眼神……是一模一样的。是我对他有深深介怀,是我妄自将对裴鸿煊的痛苦,对陛下的悔恨转到了他的身上……是我的罪过。”

  圣人良久未曾说出任何一字。

  几十年了,他的皇姐已经被磋磨成了如今的模样。

  他一根一根放开了自己的手指,用冰冷得十分压抑的声音向殿外道:“宣裴鸿煊进宫。”

  第82章道别

  立政殿沉红的长帘披锦下,暗金色的香炉燃起袅袅幽香。安神镇定的轻烟攀附中空立柱,为热气所驱,渐渐汇聚在繁复精美的朱凤吊顶上。

  阮卿垂首,光洁地面上映照出的朱凤对视与她对视。凤凰本是腾云驾雾的瑞兽,此时却让她心中不安。

  冥冥之中,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。

  坐于上首的齐皇后道:“再过些日子卿卿就将嫁去中书府了,虽有人帮忙打理府中资财,自己也要略通一二才好。我本属意让胤雅那孩子与你说说,但她……”

  温和的话语唤回了阮卿飘远的思绪,她此前本是在和哥哥阮承安拌嘴,却意外得知仁心堂对曼陀罗花茶的古怪态度。

  阮承安当时十分严肃:“这种花茶近日随着胡商传入,在皇城流行甚广,我即刻便要去请京兆尹查明此事,卿卿若是有心,可去宫中向皇后娘娘禀明。”

  阮卿忧心最爱西域新鲜东西的云清公主,立时递了折子来了宫里头。

  她定了定神,恭敬回话道:“多谢娘娘,但胤雅事务繁忙,臣女便不去扰她了。臣女今日进宫,其实是另有要事……”

  阮卿将阮承安从仁心堂的所见一一说出后,齐皇后亦是惊讶:“这花茶在宫中处处可见,如今倒是并无人因它而受害,卿卿此番提醒的真是及时。”

  齐皇后吩咐女官:“快,去东宫与安阳殿,将太子和云清宫里的曼陀罗茶全都撤下来。”

  齐皇后安排另外的女官去往后宫与尚食局,传下命令撤下宫中所有的曼陀罗花茶。

  阮卿微微松了口气。

  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命令,由后宫名义上最高位的掌权者皇后下发,必定能得到从上而下的彻底执行,云清纵是再喜欢,她的安阳宫里头也不会剩下一包曼陀罗茶了。

  没过一会儿,负责传令的大宫女回来了,神色间却不见镇定:“娘娘,出大事了!”

  阮卿心中一紧,齐皇后也是面色微变:“东宫还是安阳宫,出了何事?”

  “娘娘,是紫宸殿!”

  大宫女语气惊慌,“圣人今日宣了裴相问话,不知与他说了什么,裴相当场呕了血,倒在紫宸殿里生死不知了!”

  阮卿愕然,两代元老、权倾朝野的裴相,居然在圣人宣他觐见的时候倒下了?

  皇后暗中松了口气,复又面色紧绷:“才是年节之初,裴相竟在宫中出了这等事,传出去不清不楚的!”

  “太医去了多少,陈院正呢?”

  “回娘娘的话,陈院正已去了!”宫女飞快回话,“如今未修沐的太医都去了紫宸殿偏殿,裴相正在偏殿里头躺着,圣人不许太医以外的任何人靠近!”

  齐皇后眉头微凝,阮卿也感到十分惊讶。

  圣人即使对裴相不满,又早有借宣州事削弱裴家之意,但并非无道之君,怎会做出召见臣子之时叫他血溅当场这等事?

  齐皇后如今要尽快赶去紫宸殿,便向阮卿道:“卿卿,恐怕今日不能好生招待你了。”

  阮卿连忙行礼:“不劳烦娘娘,既然宫中出了这等大事,臣女便告辞了。”

  正在这时,外头来了个内侍:“皇后娘娘,中书令大人求见。”

  在紫宸殿出了那等大事的关头,立政殿上到皇后下到宫女,都将目光投向殿中这位中书令大人还未过门的小夫人身上——

  看看,才出了事多久裴中书就进了宫?第一件事不是去看裴相,却是来皇后宫里头接夫人。

  阮卿措不及防地红了耳朵,一时竟无言。

  齐皇后见她窘迫,也是笑了出来:“卿卿快些出去吧,不然有人怕是等得着急了。”

  待来到裴瑾瑜身侧的时候,阮卿才感到他神色间的异样。

  两个人走在宽阔的御道上,宫女远远的跟在后面。内宫一片寂静,天地之间都似乎只有他与她的脚步声。

  裴瑾瑜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,格外的沉默。阮卿乖乖地跟着他走在整齐的青石大道上,却是不由自主地去瞧他身侧身侧那只曾经受了伤的手。

  那里曾经有一道外翻的伤口,如今已经只剩一点白色印子。

  心头那一点点的心疼越发明显了起来。

  裴瑾瑜察觉到阮卿停下脚步,回身看着她:“卿卿?”

  阮卿下意识道:“裴公子……不,瑾瑜。”

  “瑾瑜可不可以告诉我,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?”

  她目光柔软,还带着点微闪的水光。

  裴瑾瑜身上那股冷肃的情绪逐渐消退,他静静地凝视着阮卿,玄色鹿靴踩着一层薄薄的霜雪,显得整个人冷清而遥远。

  “不过是我不肯妥协罢了。”

  裴瑾瑜顿了顿,补充道:“卿卿若是不明白,我可以为你解释一二,但……那些并不是什么值得听闻的事。”

  曾经的晦暗记忆,提起来都脏了她的耳朵,还是不说为好。

  阮卿连忙上前几步走到裴瑾瑜的身侧,仰头道:“我明白的!”

  裴瑾瑜只是垂眸:“好。”

  阮卿见他不信,不由解释道:“前几日为了做瑾瑜喜欢的馎饦,我曾去了陈记点心铺,阿婆说你时不时会去喝一次酒……”

  她为打听旁人私事而羞愧地移开了眼神,只露出了一点耳朵尖。

  “我只是想着你不必都憋在心里,我其实都明白……至于裴相,”阮卿一口小白牙咬得死死的,“他既然做了恶便自求多福吧,我们可不去看他!”

  裴瑾瑜面上本来是一如既往的淡然,此时听她这番义愤填膺,却是一笑:“好。我们不去。”

  年节修沐,宫中侍女还没来得及将长长的内宫御道扫洒干净,此时也无官员世家进宫,并紫宸殿处出了大事,连御道两旁的侍卫都少了很多。

  天地间安安静静的,只有裴瑾瑜听到了阮卿这番为他气急了的话,只有裴瑾瑜看到了阮卿着急地维护他的样子。

  他心中充满了春日间柔软温暖,飘飘然的云朵,每走一步,就驱赶走一丝阴霾。

  深埋心底的晦暗,在她柔软温暖的目光下轻轻松松冲破禁锢。

  裴瑾瑜开口:“这道口子,开始因为裴鸿煊,后来,是李夫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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