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：姜茶X霍云琛（十三）
“……”
姜茶觉得，她不是很想说话。
说归说,他的手法确实很仔细,而且审美也相当不错，一点都不直男,口红没有挑什么死亡芭比粉,而是哑光的西柚红。还很细心地在她手背试过色，她觉得满意点头才开始用的。
趁霍云琛用勾线笔刷口红的空隙,姜茶又很好奇，“你怎么这么会挑口红啊？”
专心于手的男人闻言看她一眼,“我查过你每一支口红的品牌和色号。”
姜茶哦了一声。
“并且亲自尝过不止一次。”
“……”
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,使了点力微微抬起，低声，“别动。”
彼此间距不过是几厘米，他的呼吸落在面上，热热的,有点痒,她有点想笑。
好容易忍住了,却见那张俊脸近在眼前,黑眸淡然而专注，姜茶的心怦怦然地动起来。
无论什么时候，无论是他的什么——外表，神情,目光,还是一举一动。
都让她为之心动。
停不下,也止不住。
唇间一凉——是笔尖触上唇的感觉。
她闭上眼，眼睫微动。
……
高跟鞋的声音落在地面清脆，特别是在这略显空寂的夜间。
大楼里仍然不乏有通明的办公室，不时撞上迎面而来轻艳美丽的女人，怔了怔，“霍，霍小姐……”
也有叫霍总的。
霍云姝一概微笑着颔首，等走过了这一段，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，才偏过脸去跟身侧的男人搭话，“霍云琛什么毛病？把茶茶天天带在身边恨不得挂在身上，连爷爷都见不到几面，我要见一面还要来公司……他当茶茶是充电宝吗？”
顾景行平淡反驳，“那是人家老婆。”
言下之意你管不着。
霍云姝哼了声，昂起脸不理他，径直向前走去。
倒是顾景行罕见地补充了一句，“你要不要提前跟你弟弟说一声？”
霍云姝抬眸，“说什么？”
“说你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霍云姝难以理解：“来都来了，他还能拦着我吗？好歹这栋楼我也有股份，霍云琛不至于吧？”
顾景行：“……”
不，他担心的不是这个。
然而顾景行也懒于在这类琐事上置喙，于是就随她去了，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一米开外的距离内，亦步亦趋。
直至霍云姝推开沉重的大门，灯光自逐渐拉开的门缝中倾泻而下。霍云姝眸光随意一转，“霍……”
一句话只开了个头，就没能再往下前进一个字。
入目是敞亮甚至有些刺目的光线，室内男女相对，侧颜落在眼底影子如剪。
女孩的发散落在腰侧，秀丽而柔顺，在灯下映照着清润的一轮光泽，闭眼，下颌弧度柔美几至于模糊，五官侧颜小巧精致，整个人落座在男人的怀抱中，双手落在隆起的腹上。
或许是那灯光太过明晃，此刻她周身上下竟都似流散着散漫无度的光。
是蚌孕育出珠的美丽与温婉。
脸颊仰起，正对着他修长宽大的手，指执笔点在唇间，朱唇晕染成一片。
霍云姝：“……”
小霍姑娘往身后退一步，“走错了，告辞。”
门倏然被关上，姜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匆匆忙忙地要从他怀里跳下去，被霍云琛按住了肩膀。他的眸仍定在她脸上，声线偏沉，“还没好。”
“但是，”她急于开口说话，却被那支勾线笔动作轻轻地封住了唇。
“她来就是看你的，”霍云琛云淡风轻地道：“现在人也看到了，是可以走了。”
姜茶：“……”
霍云姝快步走出来，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。见她这么快出来，顾景行却没有分毫的意外，挑了眉问了句，“看到人了？”
小霍姑娘有些郁闷地嗯了一声。她不说话，他也没有往细问，拉住她手腕无声地交扣下去。
走几步，她忽然停步，仰眸，一副反应过来的语气，“顾景行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知道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他眉目上扬，似笑非笑，显然是心情很好，“知道你进去会看到人家在充电？”
霍云姝纤细的眉拧起，艳丽的一张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解：“充电？”
“充电宝。”他很好心地提醒。
“……”
顾景行笑了下，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，弯起眼好整以暇，“手边有充电宝，不拿来充电，难道拿来观赏？”
“……”
小霍姑娘默默然，一路走到了电梯，还是垂眸发呆的状态。顾景行按下底层的按键，余光瞥见那张轻艳的脸仍是出神状态，不觉好笑，“很难接受？”
“嗯？”霍云姝怔了一下，反应过来摇摇头：“也不是很难接受，只是……”她斟酌着想开口，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，无意瞧见身畔男人唇边沾染笑意，蓦然头皮发胀，“不会……”霍云姝顿了一下，目光盯上他俊脸，满是狐疑：“……不会你以后也打算这样吧？”
顾景行不语，笑了下，悠悠然的不答反问，“如果我说，是呢？”
霍云姝：“……”
小霍姑娘想了下，坚定拒绝了，“你化妆技术不可能有我好。”
顾景行：“……”
正说着话，叮一声电梯开了，顾景行牵着她的手把她带了出来，一边似散漫而不经心地道：“孩子会长大，父母也会老去。能始终陪着一个男人的，只有他的妻。”
她唔了声，没有答话。
却是顾景行停步，低眸，很温淡地瞧着她，道：“所以说，对她怎么好，都是不为过的。”
那道视线明明极其淡，落在她脸上却又如有实质，被那样注视着，霍云姝不自觉低了头。
其实……也不错，她想，虽然他的化妆手法肯定没她好。
日子平淡如流水地过下去，次年京城冬意渐浓的时候，姜茶也到了预产期。
霍云琛早年在T院工作过，在医疗系统内部有不少熟人，产科医生是他提前定好的，个人简历和资料也都给姜茶看过。
姜茶没太细看：情感上她依赖他也信任他，对他做的选择和决定觉得很安心，更加不会去怀疑。
只是后来，霍云琛再跟她提要进产房，她就坚决地拒绝了。
彼时阮云云已经进外交机关工作，有时也会来看姜茶。冬天的阳光总是冷淡，阮云云看她大腹便便觉得胆战心惊，二人行走在冬日下，阮云云一手搀着姜茶，一边听到此节，觉得欣慰——多少对情侣是大一交往大四分手，偏他们年龄家世各方面似都不搭调，还一路走到了如今。
说是神仙眷侣，大概也不过如此。
谁不知爱情长跑多容易出意外，有的跑丢了，有的跑岔了，有的跑着跑着就出轨了——更多的，则是跑到中途分道扬镳，就此和平分手。一别两宽，各生欢喜。
爱从爱出发，到了终点，却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的空无一物。无爱，无恨，更无怨怼，只让人不解——如今形同陌路的人，当真最初也曾深爱过吗？
太多的爱情禁不起考验，却偏偏总是被考验。
但阮云云也不解，“他要陪你也是好意……你为什么不让他陪呢？”
姜茶笑了笑，“云云，我知道他是好意。”
彼此夫妻，他是什么样的人，她怎么会不了解。
只是——
他有他的好意，正如她有她的顾虑。
女为悦己者容，她也从来就不是那个例外。终此一生，她希望，无论在哪一时，哪一刻，哪一地，哪一个情景，出现在他眼前的她，都永远从容得体，干净美丽。
人生难免有狼狈，可是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有分毫的狼狈。
这只是她，身为深爱他的女人，所怀有的私心。
霍家这边是一半算是看着她长大的，寻常人家待儿媳或者孙媳自然不能与之相比。兼之，霍云姝跟顾景行虽然结婚有几年了，但在生儿育女上也是吊儿郎当晃晃荡荡的——这件事情便变得重之又重。
临产前，最紧张的倒不是姜茶本人。
霍爷爷血压飙升了几次，不得不卧床休养，趁着姜茶去医院前赶紧拉着孙崽媳妇认真交待。
霍夫人也在侧。
霍爷爷拉着姜茶谆谆嘱咐了一番，“茶茶，爷爷没什么太大心愿，你能把曾孙崽生下来，母子平安就好。”顿了顿，他道：“母女平安也好。”
霍爷爷道：“我平辈儿里头还有蠢货爱儿子爱得不行，最后老了瘫了儿子不要，还不是女儿接到家里来将养着。”
霍夫人抬手，轻轻咳了一声。
——这题跑得没边了。
本来是安慰小姑娘的，结果话题竟然绕到养老上去了。
被霍夫人这么一提醒，霍爷爷也很快反应过来了，拍了拍姜茶的手，“总之，千好万好，平安就好。”
姜茶点头，“我会的，爷爷。”
末了老爷子又沉吟，“毕竟……霍云琛能找到媳妇，我已经觉得很惊讶了。”
“……”姜茶道：“爷爷，他是我老公呢。”
霍夫人：“……”
霍爷爷：“……”
霍夫人腾出视线，略微诧异地看了儿媳妇一眼。
这孩子天生性格沉静，对待亲朋则格外柔顺和婉——倒是不曾想也有顶撞老爷子的时候。
静默几秒。
霍爷爷转向霍夫人，“方圆圆，这一季财务报表你给我了吗？”
霍夫人：“……”话题还能转得更生硬点吗。
至于姜茶，虽然事先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，但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，感觉还是很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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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夫达人·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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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霍云琛用勾线笔刷口红的空隙,姜茶又很好奇，“你怎么这么会挑口红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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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茶哦了一声。
“并且亲自尝过不止一次。”
“……”
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,使了点力微微抬起，低声，“别动。”
彼此间距不过是几厘米，他的呼吸落在面上，热热的,有点痒,她有点想笑。
好容易忍住了,却见那张俊脸近在眼前,黑眸淡然而专注，姜茶的心怦怦然地动起来。
无论什么时候，无论是他的什么——外表，神情,目光,还是一举一动。
都让她为之心动。
停不下,也止不住。
唇间一凉——是笔尖触上唇的感觉。
她闭上眼，眼睫微动。
……
高跟鞋的声音落在地面清脆，特别是在这略显空寂的夜间。
大楼里仍然不乏有通明的办公室，不时撞上迎面而来轻艳美丽的女人，怔了怔，“霍，霍小姐……”
也有叫霍总的。
霍云姝一概微笑着颔首，等走过了这一段，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，才偏过脸去跟身侧的男人搭话，“霍云琛什么毛病？把茶茶天天带在身边恨不得挂在身上，连爷爷都见不到几面，我要见一面还要来公司……他当茶茶是充电宝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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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云姝哼了声，昂起脸不理他，径直向前走去。
倒是顾景行罕见地补充了一句，“你要不要提前跟你弟弟说一声？”
霍云姝抬眸，“说什么？”
“说你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霍云姝难以理解：“来都来了，他还能拦着我吗？好歹这栋楼我也有股份，霍云琛不至于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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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的发散落在腰侧，秀丽而柔顺，在灯下映照着清润的一轮光泽，闭眼，下颌弧度柔美几至于模糊，五官侧颜小巧精致，整个人落座在男人的怀抱中，双手落在隆起的腹上。
或许是那灯光太过明晃，此刻她周身上下竟都似流散着散漫无度的光。
是蚌孕育出珠的美丽与温婉。
脸颊仰起，正对着他修长宽大的手，指执笔点在唇间，朱唇晕染成一片。
霍云姝：“……”
小霍姑娘往身后退一步，“走错了，告辞。”
门倏然被关上，姜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匆匆忙忙地要从他怀里跳下去，被霍云琛按住了肩膀。他的眸仍定在她脸上，声线偏沉，“还没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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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来就是看你的，”霍云琛云淡风轻地道：“现在人也看到了，是可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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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霍姑娘有些郁闷地嗯了一声。她不说话，他也没有往细问，拉住她手腕无声地交扣下去。
走几步，她忽然停步，仰眸，一副反应过来的语气，“顾景行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知道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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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云姝：“……”
小霍姑娘想了下，坚定拒绝了，“你化妆技术不可能有我好。”
顾景行：“……”
正说着话，叮一声电梯开了，顾景行牵着她的手把她带了出来，一边似散漫而不经心地道：“孩子会长大，父母也会老去。能始终陪着一个男人的，只有他的妻。”
她唔了声，没有答话。
却是顾景行停步，低眸，很温淡地瞧着她，道：“所以说，对她怎么好，都是不为过的。”
那道视线明明极其淡，落在她脸上却又如有实质，被那样注视着，霍云姝不自觉低了头。
其实……也不错，她想，虽然他的化妆手法肯定没她好。
日子平淡如流水地过下去，次年京城冬意渐浓的时候，姜茶也到了预产期。
霍云琛早年在T院工作过，在医疗系统内部有不少熟人，产科医生是他提前定好的，个人简历和资料也都给姜茶看过。
姜茶没太细看：情感上她依赖他也信任他，对他做的选择和决定觉得很安心，更加不会去怀疑。
只是后来，霍云琛再跟她提要进产房，她就坚决地拒绝了。
彼时阮云云已经进外交机关工作，有时也会来看姜茶。冬天的阳光总是冷淡，阮云云看她大腹便便觉得胆战心惊，二人行走在冬日下，阮云云一手搀着姜茶，一边听到此节，觉得欣慰——多少对情侣是大一交往大四分手，偏他们年龄家世各方面似都不搭调，还一路走到了如今。
说是神仙眷侣，大概也不过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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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从爱出发，到了终点，却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的空无一物。无爱，无恨，更无怨怼，只让人不解——如今形同陌路的人，当真最初也曾深爱过吗？
太多的爱情禁不起考验，却偏偏总是被考验。
但阮云云也不解，“他要陪你也是好意……你为什么不让他陪呢？”
姜茶笑了笑，“云云，我知道他是好意。”
彼此夫妻，他是什么样的人，她怎么会不了解。
只是——
他有他的好意，正如她有她的顾虑。
女为悦己者容，她也从来就不是那个例外。终此一生，她希望，无论在哪一时，哪一刻，哪一地，哪一个情景，出现在他眼前的她，都永远从容得体，干净美丽。
人生难免有狼狈，可是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有分毫的狼狈。
这只是她，身为深爱他的女人，所怀有的私心。
霍家这边是一半算是看着她长大的，寻常人家待儿媳或者孙媳自然不能与之相比。兼之，霍云姝跟顾景行虽然结婚有几年了，但在生儿育女上也是吊儿郎当晃晃荡荡的——这件事情便变得重之又重。
临产前，最紧张的倒不是姜茶本人。
霍爷爷血压飙升了几次，不得不卧床休养，趁着姜茶去医院前赶紧拉着孙崽媳妇认真交待。
霍夫人也在侧。
霍爷爷拉着姜茶谆谆嘱咐了一番，“茶茶，爷爷没什么太大心愿，你能把曾孙崽生下来，母子平安就好。”顿了顿，他道：“母女平安也好。”
霍爷爷道：“我平辈儿里头还有蠢货爱儿子爱得不行，最后老了瘫了儿子不要，还不是女儿接到家里来将养着。”
霍夫人抬手，轻轻咳了一声。
——这题跑得没边了。
本来是安慰小姑娘的，结果话题竟然绕到养老上去了。
被霍夫人这么一提醒，霍爷爷也很快反应过来了，拍了拍姜茶的手，“总之，千好万好，平安就好。”
姜茶点头，“我会的，爷爷。”
末了老爷子又沉吟，“毕竟……霍云琛能找到媳妇，我已经觉得很惊讶了。”
“……”姜茶道：“爷爷，他是我老公呢。”
霍夫人：“……”
霍爷爷：“……”
霍夫人腾出视线，略微诧异地看了儿媳妇一眼。
这孩子天生性格沉静，对待亲朋则格外柔顺和婉——倒是不曾想也有顶撞老爷子的时候。
静默几秒。
霍爷爷转向霍夫人，“方圆圆，这一季财务报表你给我了吗？”
霍夫人：“……”话题还能转得更生硬点吗。
至于姜茶，虽然事先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，但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，感觉还是很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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